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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人能回答，没有人能解释，没有人能判断。
那些人的等待是不是值得？
甚至连陆小凤都不能。
这一战是不是值得？
可是，他也同样地感觉到那种逼人的煞气和剑气，他甚至所感受的压力也许比任何人都大得多。
想起了那些人，陆小凤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心酸。
因为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，叶孤城也是。
这一刻，也许很短暂，可是有很多人为了等待这一刻，已经付出了他们所有的一切！
——假如你曾经认为一个人是你的朋友，那么这个人永远都是。
真正到了决战的时候，天上地下，已经没有任何人、任何事能够阻止这场决战。
所以，陆小凤一直都在盯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剑，留意着他们每一个轻微的动作和每一个眼神、每一个表情，甚至每一根肌肉的跳动。
现在，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。
他在担心西门吹雪——
恨与爱之间的距离，为什么总是那么令人难以衡量？
西门吹雪的剑，本来是神的剑，剑的神。
也许，西门吹雪所恨的也是一样。
可是现在，他已不再是神，是人。
也许，叶孤城恨的只是——既然生了叶孤城，为什么还要生西门吹雪。
因为他已经有了人类的爱、人类的感情。
他们之间没有怨恨，他们之间只有仇恨。他们的仇恨，只不过是一种与生俱来，不能不有的，既奇妙又愚笨，既愚笨又奇妙的仇恨！
人总是软弱的，总是有弱点的，也正因如此，所以人才是人。
你能不能说叶孤城恨西门吹雪？
叶孤城是不是已抓到了西门吹雪的弱点？
你能不能说西门吹雪恨叶孤城？
陆小凤很担心，他知道，无论多小的弱点，都是足以致命的。
仇恨是先天的，怨恨却是后天的，仇恨是被动的，怨恨却是主动的。
他知道，就算是叶孤城能放过西门吹雪，西门吹雪也不能放过自己。
怨，就不同了。
胜就是生，败就是死，对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种人来说，这其间绝无选择的余地。
只可惜可爱的仇人不多，值得尊敬的仇人更少！
最怪的是，他也同样担心叶孤城！
仇恨并不是种绝对的感情，仇恨的意识中，有时还包括了了解与尊敬。
他从未发觉叶孤城有过人类的爱和感情！
情人，永远是最可爱的，有时候，仇人虽然比情人还可爱，这种事毕竟很少。
叶孤城的生命就是剑，剑就是叶孤城的生命。只不过生命本身就是场战争，大大小小、各式各样的战争。
星光淡如梦，情人的梦。
无论是哪种战争，通常都只有一种目的——胜。
这时候，月已淡，淡如星光。
胜的意思，就是光荣，就是荣誉。
陆小凤看着他大步走出去，走向西门吹雪，忽然觉得秋风已寒如残冬……
可是现在对叶孤城说来，胜已失去了意义，因为他败固然是死，胜也是死。
叶孤城扭转头道：“不管怎么样，你总是我的朋友……”
因为他无论是胜是败，都无法挽回失去的荣誉，何况无论谁都知道，今夜他已无法活着离开紫禁城了。
陆小凤道：“你说。”
所以他们两个人虽然都有必胜的条件，也都有必败的原因。
叶孤城想了想道：“还有一句。”
这一战究竟是谁负？谁胜？
陆小凤道：“你没有别的话说？”
这时候，星光月色更淡了，天地间所有的光辉，都已集中在两柄剑上。
他忽然拍了拍陆小凤的肩道：“我去了。”
两柄不朽的剑。
不管他的笑是属于哪一种，只要他还能在此时此地笑得出来，他就是个非平常人所能及的英雄。
剑已刺出！
叶孤城的笑是哪一种？
刺出的剑，剑势并不快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。
只不过笑也有很多种，有的笑欢愉，有的笑勉强，有的笑谄媚，有的笑酸苦。
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，就已开始不停地变动，人的移动很慢，剑锋的变动却很快，因为他们一招还未使出，就已随心而变。
陆小凤看着他，终于点了点头，道：“只要还能笑，一个人的确应该多笑笑。”
